器用部

吾视阎浮器皿，炎天尽伏昆虫。朔风一起转成空，不待严寒冰冻。但是含灵尚在，贪生畏死皆同。莫言救护了无功，大小一般知痛。（西江月词）

庭院中的水缸、酒坛，若是没有用，应当倒扣在地上，就不至于积水生虫。

灶间多蚂蚁，是由于荤腥的气味招来的，应当让厨夫多方打扫干净，杜绝杀生的可能。

杯盘、锅盏，曾经贮放油腻荤腥的，不应当放在低处。

酿酒的时候，酒工惯例用开水泡坛，其中如果先有积虫的水，应当倒入河里。有小蜘蛛的，捞出来。

蚊子的特性是爱酒，往往淹死，所以夏天的酒壶、酒坛，必须严密盖住。

热炉热罐，不可以放在有虫子的地方，茂密的草丛中。

开水冲茶，须要用铜盆木桶等物，垫在壶底，然后开始冲开水。

夏天冷炭的上面，都有细虫，应当先期暴晒，然后入火。

坛中舀水的碗，应当用洁白的。

雨水新入坛子，放点热炭，不会生出水蛭。若是已经长出虫子，应当用细密绸绢，蒙在小篮外，先轻轻放到水中，汲取篮中的水，那虫子不会误入茶罐。

坛水若是臭了，不能煮茶，河溪又远，不便运输，应当用绢篮，去除篮中的水，虫子就渐少了，不难带入河中。否则，就放到一废坛中，任随它化为蚊子。

废坛积存的水蛭，应当用瓦盖上，并且不要放到檐水下，因为怕有暴雨冲出。

坛坛......

强恕部

一指投于沸汤，遍体皆如刀割。从来杀报难逃脱，万劫纷纷酬答。片念杀机微动，勇猛回头止遏。力行善事如饥渴，渐与仁慈符合。(西江月词)

好生的人，要断杀业，先静想异类众生，当母子相聚的时候，互相依依不舍，与人类的母子恩情难割的情状，本来没有不同。如果这样一想，那慈心就发起了。

静观异类众生，饮食不够，处处求食，困苦万状，应当想到我们，或遇饥荒时，本来没有不同。如果这样一想，那慈心就发起了。

静观异类众生，当它们被抓的时候，或惊跑，或哀鸣，甚至翻墙跃顶，钻缝隙奔向旷野，与我们人类忽然遭遇大难，恐怖惊惶，本来没有不同。如果这样一想，那慈心就发起了。

静观异类众生，当它们临刑的时候，或五脏已剖开，而双眼还在看；或咽喉刚断，而两脚还在蹬；与我们人类遇病将死，现出各种绝命的样子，本来没有不同。如果这样一想，那慈心就发起了。

静观异类众生，正当被宰割之后，杀一羊，那众羊丧胆；捕一鸟，那群鸟惊飞，与我们人类正当被劫掠屠城的时候，或见父母血肉淋漓，或见妻儿节节支解，本来没有不同。如果这样一想，那慈心就发起了。

忏悔部

堪骇娑婆浊世，凡夫颠倒昏迷。恶缘日炽善缘微，愁杀眼光落地。今世因循不悔，他生欲忏无期。怨仇迭报不差......

刘差某（其兄向王姓者说）

顺治壬辰年，江宁差役刘某，到江北抓人，抓到关押，必须要十多两银子才可以赎身。囚犯说：“我有一女儿，你嘱咐我家卖了。”刘答应了，过江与囚犯的妻子商议。卖了二十两银子，都交付了，刘竟然自己留下了。囚犯知道后，一声大哭就死了。十天后刘生病，自己说“囚犯在东岳大帝那里告我，我的舌头要被铁钩钩了”，接着舌头伸出数寸，七窍流血而死。

［按］公门正好修德，若是像刘差这样的，会见到他入三恶道了。

劝将士（共二则一法戒一戒）

茫茫宇宙，都是天地的苍生，君王的赤子啊。不幸当刀兵戈扰乱的时候，夫妇分散，母子流离。这时能依靠稍有生路，不至于很快填入沟壑（死）的，只有将帅了。一旦遇到没有纪律的军队，抢劫财物，破坏贞节，杀害性命，就是雪上加霜，红炉添炭了。我今天代千百年后的穷民，拜祷千百年后的将士，不要屠杀城池，不要抢劫乡村，不要焚烧民房，不要掠夺妇女。见别人的父母躲藏逃亡，就当作是我的父母彷徨莫措想；见别人的妻女流离失所，就当作我的妻女恩情难舍想。古人说：“富贵哪里是一家的东西呢？”当权的如果不行方便，如入宝山空手回。作为将士，纵然不为天地的苍生着想，君王的赤子着想，难道不为后世的子孙着想吗？......

“黄雀知道衔环报恩；狐狸能井边教神术。”

[说明]黄雀衔环是：杨宝年幼时，见到黄雀被枭鸟搏杀落地，又被蝼蚁困住，就把它收养在竹器中，给它黄花吃，伤好就放走了。夜里梦到黄衣童子拜谢，赠送玉环四枚，说：“我是王母的使者，得到先生的救命，愿先生子孙洁白，位列三公(高官)，也如这玉环了。”后来四代子孙贵显。

狐狸教神术是：一僧人素来无赖，向来不务修行，听说黄精能长生不老，想试试效果，把黄精放到枯井，诱骗别人到井里，盖上磨盘。那人在井里，惶恐没有办法，忽然一狐狸来到井边，对那人说：“先生别担忧，我教你法术。我们狐狸通天的，洞穴在坟上，卧在下面，眼睛专注洞穴，盯久了就飞出去了。就是仙经上所谓神的能飞身的啊，先生能注视磨盘的孔吗？我昔日被猎人抓获，全赖先生赎命，所以来报恩啊。”那人用狐狸的办法，十多天后从井里飞出。僧人大喜，以为黄精有效验，就告别众人带着黄精进入井里，约定过一月再看。到期打开看他，已经死了。僧人不知道先前那人能出去，是狐狸的作用啊。可悲了！

“甚至于侥幸存活的蜈蚣，贴在墙壁上听经闻法；危难中求生的黄鳝，变黄衣人进入梦中。”

[说明]墙上听经是：我暂住一庵时，有人捉了蜈蚣数条，用竹子紧绷首尾，......

宋慈云忏主遵式《戒酒肉慈慧法门偈》(并序)

这些偈语，出自《楞伽经》、《央掘经》、《涅槃经》、《萨遮尼干经》、《阿含经》、《正法念经》、《华严十住经》，等大小乘经典。因为在看读时，记录下来成为偈语一百首，题目是《戒酒肉慈慧法门》，展示给所有没听过的，足以作为戒鉴。希望愿信的，慢慢细读，深思现在的业，惧怕未来的报，地狱的铜铁火汤，哪里受得了啊。

明曾大奇端甫居士护生篇

[客问]经上说：人吃羊，羊吃人，生生世世，互相吃来吃去；因为这因缘，经历千百劫，长在生死中；推想其他动物，也莫不如此。这样的话那么人在世间，随手就有罪，也太可怕了，难道是真的吗？

[通答]那圣言是如实的，经旨是不虚的，轮回的说法，报应的谈论，看事情好像荒诞，分析其中道理是必然的。因为人的力量，没有大过心的；心力的牵动，形体不能抗衡。所以心悲面貌就紧皱，心喜面貌就舒展。暂时的心情尚且影响面貌，全力投入当然要改变形体。孟子说：“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，庶民去之，君子存之。”(人与动物的差别很少了，普通人去掉了，君子保存了)“几希”去掉了，就同禽兽一样了。与禽兽一样，那形体就随着心神变迁，力猛的就变迁在生前，力缓的就变迁在死后。快慢有别，根......

然而如前面说的，那幽冥地府的报应，与王法有什么不同？一天的差迟，酷刑就超过万倍，怎么能因为口味就甘受这样的苦？纵然不是，还是应当慈心止杀，或者充满仁德，在异形中观想同形，在个体外观想共体。观想久了，慈力自然形成。只要作子肉的念想，又哪里有人与动物的分别？

若是习气的驱使，尤其须要破除。那浅薄的恶俗，生女儿不要，羌胡(少数民族)的人民，男孩也如此，积习造成的，不分骨肉。那么因为有不杀生的习气，就是动物都可以不杀，何况子女？因为有杀生的习气，就是子女都可以杀，哪里还管动物？这些习气，是造业的根本。将要去除杀生，先须观照习气、观照心，一切积习自然去除了。

至于近代儒生的谬论，在隐心上求，良心也就可知了。那孟子说“仁民而爱物”，意思是那爱有缓急罢了。如果杀它吃它还算是爱，那与佛经上说的罗刹女的事有什么不同？罗刹女吃人，说：“我想你，吃你。”那吃人却叫想人，与吃东西而说爱东西，是不是相同呢？中正的意思，是“缘督为经”，在事上求，已差得远了，更何况少杀为中，有什么根据？有见识的人听了，一笑了之。子路弹琴，杀心表现在弦上，孔子斥责他，门人不敬。自古以来，哪有杀心未尽的圣人？而邪说泛滥，禁锢我华夏，大雄(......

三、欲海回狂

《欲海回狂》原序

辛酉年夏天，我与周君在荷亭边乘凉。握手谈心，纵横今古，因为涉及到福善祸淫的道理，周君喟然长叹道：“色欲的迷惑人，很重了！贤智还可能免不了何况其他人呢？”我深思良久，心想劝人一时，不如劝人千古，于是请他编辑这本书。周君说：“我刊印《万善先资集》，快二年了，完工还要等待啊，哪敢想其他？”我说：“如果有利于天下，我不在乎钱。”周君欢喜，于是发心编辑。接着一天又一天，忽然到了今年秋天七月庚午日，我又提起先前的话，周君就在当天焚香洗手，握笔构思，每发一论，必定要洞见本质，豁亮人的心目，而又广搜三教的典籍，作为参考。睡不安稳，吃不甘味。直到书写成的那天，经过三个月，就招募会用刻刀的，刻到梨枣木板上印刷，广为流传。只愿见到的听到的，当作清夜的钟声，饥饿乡的谷子，天天放在案头，可以反复观赏，那慧性既然开启，福缘自然坚固。至于这本书的探源发奥，光怪陆离，当世自然有巨眼判断，我又哪里需要多赞一词呢？(康熙廿一年壬戌十一月既望，姑苏顾萼青林氏题)

懿德堪钦(《扬州甘泉县志》)

元朝的秦昭，是扬州人。成年后要到京城，已经上船了，他的友人邓某带酒来送行，正喝着，忽然抬一绝色女子来。邓让她......

劝少年(共四则二法一戒一法戒)

少年谁不想很富有，而好淫的人偏偏赤贫；少年谁不想得功名，而好淫的人偏偏命运不顺；少年谁不想生贵子，而好淫的人偏偏没有后代；少年谁不想享高寿，而好淫的人偏偏早死短命。一天的风流，就终身的困苦。有志的人，因此不可以把仰事父母俯育妻儿的身体，片刻迷情在花柳(淫欲)中啊。后生可畏，还要谨慎小心啊。

唐皋(《唐氏谱》)

歙县的唐皋，少年读书灯下，有女子调戏他，屡次将窗户纸舔破。唐修补后，就在上面题字说：“舔破纸窗容易补，损人阴德最难修”。一天晚上有僧人经过他的门前，见有一状元匾，左右悬挂二灯，就写着“舔破”二句，僧人奇怪去追问，才知道是神火。后来果然考中天下第一。

[按]窗前题字，门外悬灯。感应的契机，快过敲鼓。

茅鹿门(《茅公文集后序》)

归安的茅鹿门(指茅坤，明代著名散文家)，成年时游学余姚，拜钱应杨为师。钱氏有丫环偷看他，假装到书房找猫，想和他私下相好。茅严肃说：“我远来从师学习，如果有非礼相犯，怎么回去见父母？又有怎么面对你的主人？”丫环惭愧走了。茅后来考上科举，因为文章名闻世间。

[按]想到亲人，是仁啊；尊重老师，是义啊；守节，是礼啊；不迷惑，是智啊。一个不淫，就四善......

高封翁(《感应篇瀹注》)

扬州的高某，最初没有儿子。贩卖货物到京口，在寓所中时常闻到安息香，有一天墙壁中忽然伸进来一枝香。高偷偷看去，见一少女独坐。询问店主人，就是他女儿啊。问为什么没出嫁，主人说：“选择女婿难罢了。”过几天，高在邻里中介绍一女婿，主人有点嫌他穷。高说：“我借钱给他。”当天就为他们作媒，赠送数十两银子。回家后高梦见神说：“你本来没有儿子，现今就赐给你，可以取名铨。”过了一年，果然生一儿子。后来考上科举，官做到尚书。

[按]不起邪心，就难了；为别人选女婿，更难。选择女婿，就难了；捐钱助别人营生，更难。仁人用心，固然如此吧！

钱长者(《懿行录》)

毗陵的钱某，富甲一郡，行善却没有儿子。邻里有喻老，为有权势的人家逼迫，求钱某借钱，钱某不要借据，如数给他。事情平息后，喻带着妻女上门感谢。钱某的夫人见喻的女儿有姿色，想为丈夫娶作妾，喻氏很欢喜。钱某说：“乘人之危，不仁；本来要行善，又夹杂爱欲在其中，不智。”急忙退还。当晚钱妻梦见神说：“你丈夫厚德，应当赐你贵子。”过了一年果然生了儿子，名叫天锡，十八岁时，乡会接连考中。

[按]经上说：“淫人妇女者，得绝嗣报。”可以返观自己而省悟了。

富翁某(......

劝亲狎妓童者（共二则皆戒）

妓女的流毒，很厉害了。耗尽人的精气，破人的钱财，离间他人夫妇，朴诚的人亲近就淫荡，有智的人贪恋就昏迷。迎新送旧，藏垢纳污，这也是天下最污秽的人啊，而俗士甘愿，真是奇了。至于龙阳（龙阳：战国时魏有宠臣，食邑龙阳，号龙阳君，以后称男色为龙阳），尤其属于多事，幸好是男身了，没有可以被玷污的了。却在没有可以玷污的地方，非要求那玷污的办法，难道不是自寻烦恼吗？不知是什么人创始，延习到今天还存在啊。洁白的人士，应当都警戒了。

赵刘二子（都中竞传）

宛平的居民赵林，与刘方远，在妓家喝酒。妓女的旧相好王宗义到了，刘殴打他，当场死了。告到官府。刘嘱咐妓女诬陷是赵杀的，赵死罪抵命。有一天刘正在请客，客人忽然揪住他的头发，作出赵的声音骂道：“是你杀人，嫁祸给我。我已投诉阴司，要抓你们了。”不久，刘与妓女都死了。

［按］杨邦乂从不涉足茶房酒肆，有一天被朋友引诱到妓馆，杨就烧掉衣服自责。比起赵刘，优劣怎么样呢？

张崇义（友人目击）

康熙辛亥年，山西永宁州的银匠张崇义，亲近一顽童武根耳子，吃睡在一起。有一天张喝醉了，先睡下了，根耳子见店铺里有东西，竟杀死张，偷窃逃走。当时是五更时分，逃到东门，门还......